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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3章 第1033章

  天地情怀(51)

  疼疼疼!可太疼了。结义就结义,非划拉一道,一个个的,傻憨憨一样。

  四爷那个表情,把桐桐给看的,“再吃点止疼的?”

  吃药还得熬,也没现成的药丸吃呀。

  桐桐看他那样:“那……算了?就这么疼着?”

  扎止疼针吧!

  桐桐:“……”就是看起来可英雄了,一点都不疼,是这个意思呗。她给甩了一针,就斜眼看他:“在大清,搞结义是违法的。”

  胡说!结义十人以上才违法。事实上,那多人以结义的名义联合在一起,小则横行乡里,大则对抗官府,是极其不安定的社会因素,不禁行吗?

  桐桐:“……”行吧,你有理!她现在关心的是,“你跟耶律倍都带着伤了,这登基大典不参加了?”

  若是人家不邀请,那就不参加了。若是人家邀请了,参加的时候咱的位置在宾位,我又不是大皇子,人家关注我干什么?再说了,大礼服那么宽的袖袍,遮不住手?

  至于耶律倍,他这种情况,身上有什么伤都不奇怪,也没人会不长眼的去问。

  事实上,人家邀请了,发了邀请函来,请大陈皇室出席柴册礼。什么是柴册礼呢?就是把很多的柴火堆在祭坛里,然后皇帝接受群臣所上的玉册,意思是大家都拥护你做可汗,然后再把燔柴点燃,以告上天。

  跟中原礼仪不同,但也有相同之处,那都是敬天畏天。

  阿保机骤然离世,述律平杀了那么多功臣,大辽怎么了呢?没怎么了!一切井然有序。太子没上位又怎么了?也没怎么!没人反抗。

  可见述律平在诸部落心中有怎么样的威望。回来之后大皇子就忧心忡忡:“耶律德光在对大陈的态度上究竟是怎么样的?”君王的态度决定了接下来两国的关系。

  四爷就说,“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被对方牵了鼻子走。先送个条陈出去,只说咱们想在大辽干什么,了解什么,国书送过去,看对方怎么回复再说。”

  对!这个很重要。不能来了一趟,真就是见证了人家的事,咱什么目的都没能达到,那来干嘛来了。

  户外很凉快,就在外面商议吧。

  林雨桐就说:“敏感的先不用提,先得接触接触,了解耶律德光其人。”对于自己和四爷来说,书上记载的都是片面的,并不周全。历史拐了弯了,很多东西也会改变。照着记忆里的东西来判断,是行不通的。而对于其他人来说,从别人嘴里知道的,更不能轻易相信,除非亲自去打交道。

  大皇子点头,这是应该的:“具体的呢?”

  “其一,我和四公主想去拜见太皇太后、太后;其二,我看见这位皇帝手上挂着佛珠,这说明他本人也信奉佛教,在大辽境内佛寺众多。我与四公主想在大辽皇室女眷的陪同下,前去礼佛;其三,契丹人信奉萨满,我和四公主去神殿祭萨满神。”桐桐说着,就看了四公主一眼:“可行?”

  四公主点头,“可行。”

  万大人意外的看了这位郡主一眼,叫了译官过来,将这些给记上。他其实一直也不觉得带着公主和郡主来是有什么用的。不过是太|祖在一些事上坚持,那就带着也无妨。可这位郡主的建议……却真的是给她和四公主找了合适的位置。这些东西不重要吗?不是!这是非常重要的。

  大皇子又看四爷:“四郎呢?你觉得怎么样接触是合适的?”

  “其一,参观汉人聚集的城郭;其二,看看以城郭为中心的农耕;其三,去京郊看看他们的畜牧。”

  合适!这要求不过分,因为东西就在那里摆着呢,任何一个探子都看的见的,又不是秘密。

  这是彼此交往,回头去了大陈,辽国也可以提出他们的要求嘛!

  那边记上了,大皇子又看韩嗣源:“你看呢?”

  韩嗣源就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往出跑呀,一起作作诗,写写字,画个画,相□□评一下也很好!或者,马场一起赛赛马,赶赶羊,难道不行?只不过是这次刚好赶上人家的丧事了。要是人家的丧事的忌讳多,那就下次再用。”接触嘛,怎么不是接触?

  这个可以记上,这次就算了!

  转天,这份东西就摆在了耶律德光面前。

  御书房里,他坐主位,太后坐在侧面,几位大臣依次而坐。

  耶律德光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叫都传阅了一遍。

  “几个小娃娃而已!”耶律李胡直接就道:“陛下叫臣弟来,就是为了这个事的?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韩延徽起身拱手,“陛下,太后,此绝非小事。咱们与大陈接连用兵,时有摩擦,可都是互有胜负,咱们迄今未曾再有寸进。而今,大陈上下清平,咱们已失良机,与大陈和,与咱们大有裨益。再者,渤海国初定,更当慎重处理边事才是。”

  言下之意,别叫东丹王给做大了,与朝廷分庭抗礼。

  耶律德光缓缓点头,看述律平:“母亲以为呢?”

  述律平笑了笑,“都不过是小事,应了又何妨。”

  “听母亲的,应了又何妨。”耶律德光说着,就看向韩延徽和耶律突吕不,“朕初登基,也正该出去看看农事,你们陪同吧。”

  是!

  述律平就问说:“皇后的册封,也该抓紧了。”

  “就萧温吧!即可下旨册封萧温为后。”

  萧温?还是萧家女。

  四公主就叫了卢七去打听,这萧温是个什么人。

  卢七已经打探好了,他说不疾不徐的,“大辽皇室常以血亲联姻。而今大辽的太后述律平,她的母亲便姓耶律,是辽太|祖的姑姑。”

  四公主懂了,“你说是耶律阿保机和述律平是表兄妹结为夫妻的。”

  是!“太后的母亲先嫁给拔里谐里郎君,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萧敌鲁,一个叫萧室鲁。后来才改嫁给月碗,生下太后。”

  嗯!然后呢?

  “耶律阿保机和述律平有过一个女儿叫耶律质古,自幼便为萨满神女,后嫁给了萧室鲁……”

  等等!你说述律平的女儿嫁给了述律平同母异父的哥哥?

  是的!“耶律质古公主与萧室鲁生了一个女儿,便是萧温。”卢七低声道,“您还记得之前万大人说的,诸弟之乱之后,述律平血洗了一次部族?”

  记得!怎么了?

  “萧室鲁和质古公主一起跟着耶律阿保机的兄弟参与了反叛,后来萧室鲁被处死,而质古公主……对外说是病逝的,但小的这两日跟几个年迈的妇人常闲聊,据她们说,质古公主乃是悔愧之后服毒自杀了。于是,萧温便成了孤儿,被述律平接到身边。又怜惜萧温罪臣之后,无所依,便将她嫁给耶律德光为妃。”

  将外孙女嫁给了儿子?这又是一个外甥女和舅舅的婚事。

  四公主心理有点适应不能,知道这是人家的风俗,但从心理上,接受起来依旧很难。

  卢七低声道:“耶律德光对萧温极其宠爱,凡有射猎,必带萧温于左右。”

  按照年纪算,萧温年岁尚小,又是亲外甥女,必然是很疼爱的。只是,“差着年岁就意味着,耶律德光迄今无子嗣?”

  是!据说有一位宫人也姓萧,但却没有生育。

  卢七就说,“公主万万不能表现出异样来,氏族通婚就是如此,在契丹,这样的婚事屡见不鲜,乃是世情风俗所定。”

  这我知道!不过是心里别扭罢了。她就问说,“既然耶律家与萧氏互通婚姻,那以大陈联姻,这便行不通呀。”

  卢七犹豫了一下,“草原部落,男子并非只能娶一妻。皇室近宗无适婚女性,但稍远几房,不缺女儿。”是娶是嫁,都可。

  四公主呵呵笑了两声,若大陈嫁女儿,只能是妻子之一;若大陈娶媳妇,那娶回去的女儿都是‘诸弟之乱’的叛臣家的女儿。

  她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再打听,萧温今年年岁多少?我得选几样礼物。”

  卢七应了,便退了出去。

  四公主又找桐桐吐槽这个事,“谁能想到赶上这事,多出了一个年龄较小的皇后。”

  桐桐算年纪,“质古公主比耶律德光大,但比耶律倍小。耶律倍二十六,耶律德光二十四,要是质古公主还活着,今年也就才二十五。诸弟之乱发生在差不多十年之前,那个时候质古公主也才十五岁上下。就算是十三岁上生孩子,这位皇后也才十二岁。按照十岁到十二岁女孩子的喜欢准备吧。”

  果然,见到的皇后是个十岁出头,长的娇小玲珑的小小女孩。她坐在上首眨着纯然的眼睛,脚还不由自主的晃荡一下。

  看见四公主和桐桐,总也忍不住打量。

  饮宴的时候,还小小声的说:“我喜欢你们穿的衣裳。”

  桐桐朝她眨眼睛,“等我回了大陈,每年四季便叫人给您送衣裳来。大陈流行什么,便给您送什么。不用在外面穿,自己在宫里穿也行。我也很喜欢你这样的衣裳……”

  “那我也叫人给你送。”萧温马上接了话,显得很高兴,“我以后也能去大陈玩么?”

  桐桐摇头,“不知道呀!但要是能去,我带你去玩。大陈也有很多的佛寺道观。”

  好啊!好啊。

  述律平见两人嘀嘀咕咕的,叫喊萧温:“皇后,不可淘气!坐回来。”

  萧温嗒嗒嗒的跑回去,挨着太后坐了。

  太皇太后只端着酒杯子,含笑看着,却一句话都不多说。

  萧温低声跟述律平道:“我喜欢那位郡主,我想跟她玩。”

  述律平拍了拍皇后的手,含笑看桐桐:“……哀家与林公打交道的时候长了,哀家老了,林公呢?身体还好?”

  林雨桐就笑,“您不老,祖父也不老!之前回了一趟京城,早起还能耍一个时辰的□□,还能教导子孙习武,一天还能吃两斤肉牛两只鸡喝一坛酒,身子是极好的。”

  “那林公可是有福气呀!”述律平就叹气,“先帝驾崩之前,骑射疆场,征战他国,哪有病态?莫说两斤牛肉两只鸡了,只怕是半只羊也是吃的下的。可谁知道这般突然,说没就没了。”

  四公主心里就有点想怒,这是啥意思?诅咒人呢不是?

  她才要说话,却听见林三长叹一声:“太后有所不知,先帝之症,怕是早有先兆。此症追根溯源,在于两个字——饮食。您也知道,家父曾常卧病榻,小女也自来生的弱些,便对医术多有涉猎。饮食以五谷蔬果肉食搭配,与人大有裨益。若是常年以肉为主食,喜大油大肉之物,又常饮酒,疲于奔波劳累之人,其脑其胸,最常发弊病。此症平时无甚特别,偶有头疼或是胸闷……稍一忽略,病发极速。几息之间便可要人性命。太后若不信,在贵族中多查查,看这种情况多不多见。其实,而今都算是好的了!以茶解其腻,克化肉食……在有茶之前,活过壮年者,只怕不多。”

  这是点出了两点要紧之处:其一,农耕;其二,茶。

  重视农耕,就得重视在大辽的汉人;重视茶,就得重视与大陈的贸易。

  述律平心里这么过了一下,就不由的正视起眼前这个大陈皇室的外姓郡主。她言语诚恳,不恼不怒,却句句点在要紧的地方。回击了你,还叫你无从着力。有点意思了。

  她就说:“咱们两国,都是骤然遇天变!大陈接连遇国丧,眨眼大辽也遇到国丧。哀家自来敬佩贵太后,只可惜她这一去,再不能得见了。”

  四公主心里老别扭了,觉得这个太后说话句句带刺!她说贵太后的薨逝是假,说到太|祖和武昭帝的暴毙是真。说到底,她是有看笑话,暗暗挤兑的嫌疑的。

  结果她就听到林三又道:“大陈新立,大辽亦是新立,大陈之境遇,想来太后最能体会。”

  这是说,大陈死了一批人,都是反对者。你大辽死的反对者少了?部族内部清洗,连女儿女婿、妹妹妹夫都搭进去了。还有这殉葬,多少功臣勋贵送命。咱大哥莫笑二哥,我能理解你的处境,我们的处境想来你也能体谅。

  述律平眼里的赞赏一闪而过,喊人:“给郡主斟酒!”

  酒宴一散,述律平看着萧温就叹气,见她困顿的靠着她打盹,就叫了嬷嬷把皇后带下去了。

  她跟身边舍人道:“那林家郡主若能联姻,大辽便能如虎添翼。”舍人低声道:“林家乃翼国公府,怎会将这位郡主联姻?”不怕西北与大辽连为一体吗?

  述律平叹气,正是如此才越发的遗憾。她起身就说,“后儿祭萨满,哀家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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