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_原来我是全修真界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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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苍晟停下脚步。

  视线中,他险些以为是师尊的青年,背对着他,乌发垂腰,清瘦身影被人抱坐在怀里。

  师尊怎么可能如此。

  一瞬间,苍晟只觉这场错认有点荒谬,将这人误以为是师尊,都是对师尊的冒犯。

  他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但行了两步路,鬼使神差地,苍晟回过身,盯着那道身影,在一片寂静中,试探性地唤了声:“师尊。”

  在他注视下,背对着他的青年身形一抖,抬起埋着的脑袋,小声道:“不好了师弟,我还是被发现了。”

  秦修敕默了默,轻“嗯”一声。

  简轻烛慢吞吞从他身上起来,准备正面迎接弑师之心不死的徒弟,好在苍晟并非蛮不讲理之徒,亦不会乘人之危,在他没有修为的时候对他下手。

  简轻烛打算与其好言好语地谈谈,这时,后方忽然涌起冷冽的肃杀之意。

  简轻烛心间一梗。

  徒弟已经按捺不住对他的杀意了吗?连让他开口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苍晟的杀意,自然不是针对他。

  秦修敕脸上的面具,忽地碎了,露出底下脸庞。

  他睁着漆黑眼睛,唇角似笑非笑地弯着,与苍晟在心魔劫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苍晟脸色阴沉至极,掌下凭空出现一柄剑。

  虽然心魔劫里都是幻象,但那个在身后推他一掌的陌生男子,既然真实出现在他眼前,无论无不无辜,他都要对方付出代价,死无葬身之地。

  何况......此人还敢抱他师尊。

  苍晟眼神冰冷,握紧剑柄,下一刻,手中长剑横在了秦修敕颈侧,寒光闪烁。

  脸色苍白的简轻烛,看到与预料中不一样的这幕,微微一顿,眼眸红了。

  徒弟变坏了,学会折磨人了。

  杀、杀鸡给猴看。

  苍晟手指一转,一缕鲜红的血从秦修敕颈侧皮肤溢了出来。

  一个没有修为的人,他杀之如踩死蝼蚁般容易,甚至不用动灵力,现下手掌稍用些力,就能断了对方生机。

  秦修敕或许无辜,对心魔劫一无所知,但他苍晟想除去谁,全凭心情,从不以对方无不无辜做标准,何况,这人的手还抚了师尊的腰,胆敢冒犯他师尊,当死——

  苍晟杀意渐浓,直到看见简轻烛眼眸微红地看着他,眸光暗淡,苍晟一怔,头顶仿佛有盆凉水淋了下来,瞬间清醒过来。

  除去谁,全凭心情......

  这与当初害他家破人亡的那些人有何区别。

  心魔劫里都是幻象,这人毫不知情,他不能滥杀无辜。

  苍晟杀意渐消,这时,一只玉白的手搭在剑上,简轻烛闷声道:“你若执意如此,就先杀了我吧。”

  他才不要当最后被宰的猴,好歹给他个痛快。

  简轻烛此话一出,苍晟脸色瞬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头好似被刀剜了下,疼得不行。

  师尊为了维护这人,竟然不惜以自己性命来要挟他!

  苍晟红着眼,落下的杀意重新腾起,握剑的手背青筋暴凸。

  酒楼上空,刹时厉风呼啸,天地变色。

  过了许久,才恢复宁静。

  秦修敕脖颈处的长剑消失,苍晟收了手,浑身泛着凉意,扬起低哑的嗓音:“弟子知道了,师尊,他是谁......”

  简轻烛沉浸在他滔天杀意的小心脏还没缓过神,吓得砰砰直跳,从徒弟声音里透着一点委屈,不由怔然。

  他都还没委屈呢。

  怎么要杀他的人先委屈起来了。

  不过徒弟肯放下屠刀,至少危机解除了,简轻烛侧眸,看到秦修敕冷白的手,不疾不徐地拿起锦帕,在脖颈流血的地方擦了擦。

  刚受到一个来自合体境强者的死亡威胁,少年人心底好似并无波澜,神色极为平静,长睫垂着,幽深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是我师弟,”简轻烛向苍晟解释,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秦修敕手里染红的锦帕。

  苍晟是冲他来的,师弟纯属无妄之灾,被吓坏了吧。

  没有修为抵抗,修为还是他废的......

  对于断秦修敕灵脉这事,简轻烛原本坚定不已的心,忽地产生了点动摇,是不是当时该给师弟留下一线生机。

  “是不是很疼啊,”

  简轻烛在腰间摸了摸,空荡荡的,什么药都没有。

  秦修敕目光一转,落在他身上。

  老实说,流血的地方没什么感觉,苍晟大概觉得对付他这个没有修为的人,没必要动用灵力,所以只是单纯凭借手中力道,用剑划破了他脖侧,当然,剑刃再往内侧探一点,他就没命了。

  秦修敕压下心底的幽然冷意,朝简轻烛慢慢“嗯”了声:“很疼,脖子像断了一样。”

  简轻烛有些愧疚,看到师弟脸上露出后怕之色,迟疑地问他:“师兄,他是谁,为何一见面就要对我持剑相向,”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师兄。”

  简轻烛心中愧疚顿时无限扩大,摇摇头:“你没做错什么。”

  秦修敕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师弟露出怕怕的神情。

  简轻烛不由心软了些,本能地想摸摸师弟的头安慰,但对方现在比他高些,做这动作都别扭了,干脆握住秦修敕的手:“别怕,不会有事的。”

  秦修敕的手很冰凉,在他摸去的刹那,明显僵了下。

  简轻烛心道果然吓坏了,他两只手握了上去,给师弟暖了暖。

  秦修敕立在原地,僵住的手指逐渐放松,目光深深地望着尽力安抚他的青年,心头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这是做什么。

  他只是装了下,师兄看不出来吗。

  “师尊,你恐怕认错了,”

  简轻烛胳膊肘被握住,苍晟力道很轻,却不容置疑地将他从秦修敕身旁拽开。

  “你师弟不是秦家的秦云皓吗,”

  苍晟对简轻烛说着话,目光却盯着秦修敕,意味不明地嗤声道,“全修真界都知道,拥有先天圣骨的秦云皓,拜师崇渊道人,还有个惊为天人的师兄。那才是你的师弟,不是吗。”

  话音落下,苍晟对上一双黑沉冰冷的眼睛,里面锋芒显露。

  苍晟心底冷笑。

  看来戳到痛点了,不装了,或者说装不下去了。

  在被一个合体境修士持剑威胁的时候,表现得这般平静,不是呆傻之人,就是心思极重城府极深之人,显然秦修敕属于后者。

  苍晟从他身上察觉危险气息,不假思索将师尊拉到身旁。

  “传闻有误,”

  简轻烛一板一眼地说,“秦云皓还未行完拜师礼,崇渊一脉所有弟子的名字都记录在一本名册上,这名册不见了,秦云皓的名字无法写在上面,所以还不是师弟。”

  修真界各门各派都自己的入门及拜师规矩,但规矩是规矩,即使不按规矩走,亦没什么大不了的。

  简轻烛有事过于认真,苍晟耐心解释道:“师尊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崇渊道人认秦云皓是徒弟就够了,就像往日我拜师尊一样,师尊肯收,那就是徒弟了。”

  苍晟瞥了眼脸色渐沉的秦修敕,不紧不慢道:“所以师尊,秦云皓也是能叫你师兄的人。”

  简轻烛琢磨了会,眨眨眼:“可我先把你的名字写在册子上,才应你一声师尊的,不然的话,”

  苍晟突然不想听接下来的话了,拉着简轻烛回到原来的座位,抬手倒了杯茶,递了去。

  “渡劫成功后,我去灵境,未能找到师尊。”

  提到渡劫,简轻烛神色有些不自然,抿了口茶,含混地“嗯”了声:“我来魔域了,”

  他说完,发现徒弟陷入沉默,抬眸一瞅,苍晟眼神里露出几分失落,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说,却被他冷淡的一句拦在外面。

  简轻烛反思了下,除了在山谷里,他甚少管过苍晟了,确实未尽几分师尊之责。

  若换做别的师尊,徒弟要突破至合体境,这可是天大的事,必然夜不能寐焦虑不已,成功突破,也会给予奖赏。

  简轻烛略一沉吟,夸夸徒弟道:“很好,渡劫成功了。”

  苍晟愣了下,嘴角控制不住地弯起。

  简轻烛见他轻笑,又关心地问了两句:“渡劫途中可还好。”

  苍晟唇角笑意僵住。

  心魔劫里,幻化出的师尊衣衫不整的躺在他床上,又被他一剑穿心。

  无论是哪个内容,都不能告诉师尊。

  “尚可,只是心魔劫颇难,”苍晟压着嗓音。

  想起心魔劫,他脑海中都一会儿是轻踩红色薄纱上的玉足,一会儿是透出失望与释然的眼神。

  苍晟心乱如麻,不敢抬头看简轻烛,良久,他咬牙切齿道:“天道恶劣极了,在心魔劫里,尽使些龌龊手段。”

  简轻烛一噎,放下手中茶盏。

  苍晟渡劫的天雷威力,心魔劫大小,确实是他安排的。

  但心魔劫里面的内容,是根据渡劫者心底的阴暗角落而出现的,并非由他操控。

  冷不丁被说行为恶劣,简轻烛长睫垂了垂,有些难过。

  “我倒不觉得天道恶劣,”

  离开了会儿的秦修敕回来,手持灵剑,微微俯身,在简轻烛耳边轻声道:“我虽命运多舛,但从未、怪过天道。”

  简轻烛诧异地看向他,清澈眼眸里,带着以为掩藏得很好的惊喜。

  见状,秦修敕垂眼低笑,继续道:“我可是天道忠实的信徒。”

  简轻烛阴雨绵绵的识海里,好似被人猝不及防放了束烟花,刹时心花怒放。

  “真的吗?”

  秦修敕:“当然。”假的。

  他才不会成为任何人的信徒,何况是天道,简轻烛无情起来有多冷血他是见识过的,又怎会傻不愣继续飞蛾扑火。

  简轻烛轻信与人,他随口一言,都会当真。

  既然如此,偶尔让师兄高兴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花言巧语,”苍晟不屑。

  他不用想都知道秦修敕在说谎话,这少年人身上,充满了邪佞的气息,即便是蛰伏时期,骨子里都透着勃勃野心,一看就不是什么甘于天道之下的乖宝宝。

  苍晟知晓简轻烛对天道极为友好,但在他看来,师尊只是被天道蒙骗了,在太平盛世下,其实藏着许多阴暗的东西,这些是他师尊不知晓的,师尊只看到美好的东西,所以才以为这世界的天道,是多好的存在。

  苍晟一直想把被天道蒙住眼睛的简轻烛拉回正轨,因而,每次简轻烛为天道说好话,他都会反驳,而不是一味的顺从。

  哄师尊他不是不会,只是不想蒙骗师尊。

  眼前这个叫秦修敕的少年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思及此,苍晟越发不能容忍简轻烛与秦修敕接触,道:“师尊来魔域所为何事。”

  无论什么事,他帮师尊解决了,就带师尊离开,让师尊离这不顺眼的人远些。

  简轻烛:“我修为没了。”

  苍晟神色一变,握住他细瘦白皙的手腕,探入灵力。

  倒不是苍晟不够仔细,只是简轻烛往日见他,担心被发现自身与众不同,于是将周围环绕的灵气都收敛得干干净净,致使苍晟每次见到他,都觉他看起来如凡人一样。

  浑身没有半点灵力,四周亦无灵气环绕。

  今日一如既往,苍晟未多加怀疑,此时听简轻烛提起,察看后面色阴沉。

  “何人所为。”

  简轻烛体内没有一点灵力存在,好在,这情况不是因伤所致,只是单纯的灵力耗尽,还没恢复过来。

  简轻烛想指指天,但担心苍晟又把账记在天道头上,于是道:“我自己不小心。”

  苍晟见他不肯说,没有再问,直接道:“我带师尊回宗,宗内天材地宝多,能让师尊的修为尽快回来。”

  “天材地宝对我无用,不过.......”简轻烛一顿,瞅向徒弟。

  苍晟也算是位面之子了,他若在苍晟身边待个一时半刻,修为很快就能拉满。

  当然,前提是秦修敕不能跟着,否则又把气运给他冲散了。简轻烛有些心动,但现在手无寸铁,跟在徒弟左右,要是徒弟突然不高兴想弑师了,他是逃不了的。

  简轻烛迟疑着。

  这时,有寒光落在他眼眸。

  简轻烛疑惑侧过头,看到秦修敕在擦拭灵剑。

  以前没见秦修敕这般宝贝过灵剑,他专心致志地擦拭剑身,将剑刃擦拭得雪亮。

  剑尖一点冷光乍现,反射到简轻烛眼中,简轻烛一顿,看着冷锐的剑尖,想起心魔劫里穿过胸口的长剑,心口一凉。

  “还是不,不去了。”

  秦修敕眼底浮现出笑意,但笑意没持续片刻,就听到简轻烛说:“我想去个地方,小徒弟,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去哪他没想好,最好是人多的地方,听说世人都注重颜面,徒弟就算想弑师,也不可能大庭广众下如此。

  富贵险中求,他冒次险,在徒弟身旁待个一时半刻,修为就能恢复了。

  简轻烛说着,瞄了眼秦修敕,补充道:“两个人去就行了。”

  苍晟哪里会不愿,应了下来。

  简轻烛欣喜,起身就要远离秦修敕,这时,右边衣袖被拽住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拽着他,秦修敕垂着眼睫,语气看不出什么情绪:“两个人的话,我也可以陪师兄去。”

  简轻烛摇头:“徒弟就行了。”

  秦修敕蓦然抬眸,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盯着他:“为何。”

  宁愿和一个杀过他的人走,也不与他一起。

  简轻烛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时候,左手腕一紧,苍晟冷笑:“莫做纠缠,听不懂师尊的话吗。”

  苍晟掌下用力,将简轻烛拉到身旁。

  顷刻,淡青衣袖从秦修敕指尖滑走,他眼底寒意骤生,看着两人离去。

  过了半晌,桌边修长的身影不悦地抛下灵剑,心中郁结仍未消减,反而愈演愈烈。

  秦修敕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

  走就走了。

  他既然不杀简轻烛,简轻烛恢复修为就是迟早的事。

  既然迟早要恢复修为离开,眼下不过是提前了而已,他又有何气的,继续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就行了,若是不甘还没真正折磨报复师兄,也不必如此心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秦修敕想得很明白,但脸色依旧阴沉了很久,

  最后少年人薄唇微动,语调野野,带着点生疏与不甘地吐出一字:“艹。”

  师兄跟别人跑了......

  秦修敕冷着脸离开酒楼,在门口朝客栈方向走去的时候,慢慢停住脚步。

  凤翔楼门口街道上空,漂浮着张摇摇欲坠的画卷。

  画卷下,周围人群散得很开,中间地方,苍晟将脚踩在浑身裹着的左幽脸上,一脸杀意。

  而简轻烛,不见了踪迹。

  就在方才,简轻烛与徒弟出门,面前忽地飘来一幅画,苍晟反应极快地让他不要看,但简轻烛抬眸只是一瞬的事,于是被卷入了画里。

  苍晟随即要进入画中,但这灵画支撑不起他强大的灵力,他若强行进入,灵画会崩裂。

  他抓住掷画的左幽。

  左幽出了名的疯,不怕死,以前去灵域挑事,就是为了惹那些仙修来捅他两刀,今夜成功把简轻烛收入画中,被苍晟抓住,他还兴奋不已,没有半点畏惧之意。

  不过不知为何,他很在意旁人觉得他要害简轻烛,被苍晟踩在脚下,不求饶,只一个劲地说:“我不会害他,这画只是把他卷入回忆,不会伤他分毫,我只是想看是不是他,不信你看画里!”

  此时画卷上,灯火阑珊。

  夜幕沉沉,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孩出现在街道中央,脸蛋白白嫩嫩,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细软发丝披在肩头。

  他衣着华贵,腰间坠着小锦袋,袖口、衣摆处,点缀着金丝绣成的枫叶,金灿灿,很是漂亮。

  小孩一手被个女子牵着,一手拿着糖人,充满好奇地张望四周。

  这是简轻烛的记忆。

  “小少主,我得走了,少主让你在这等他。”

  年幼的简轻烛,茫然地点点头。

  这侍女是兄长身边的人,据说是兄长娘亲留给他的,深受兄长的信任。

  简轻烛从小待在神宫里,这是第一次到凡世来,称不上怕,但多少有些不安,他扬起稚嫩的嗓音:“那兄长什么时候来呀。”

  侍女不耐道:“你等着就行。”

  说罢甩开他的手,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流里。

  简轻烛眨了眨眼,站在原地等。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他站了很久,腿又酸又麻,只好蹲下来。

  远远望去,小小一团孤零零蹲在路边,夜里,他乌黑的眼睛闪着明亮光泽,耐心地等着。

  最后街里,只剩下零丁几人,冬夜飘起细碎的雪花,洒在简轻烛黑发上,越堆越多。

  简轻烛衣服很暖和,不会寒冷,他默默吃完糖人,在深夜里,两手托着雪白脸腮等着兄长来。

  这时候,一个受伤的狐狸出现。

  它看起来很冷,快要冻死了,身上流着血。

  简轻烛不知怎么救它,想了想,从腰间的小锦袋里拿出一块暖玉,给狐狸戴在脖子上。

  那奄奄一息的狐狸,冰冷的身体瞬间感受到暖意,不仅如此,它感到源源不断的力量从玉佩中散出,毫无疑问,这是个稀世之宝。

  狐狸睁着眼,直勾勾盯着小孩重新戴上的锦袋,脑袋转了转,见四处无人,眼里逐渐露出贪婪之色。

  “唔......”

  简轻烛捂着被抓伤的白嫩小手,一下狼狈了起来。

  锦袋被抢了,手背上也落下血淋淋的爪痕。

  他疼得蹙起小眉头,苍白着脸蛋,无措地看着飞奔离开的身影。那狐狸嘴里叼着锦袋,脖子上挂着泛起润泽光芒的美玉,欢快地消失在雪夜里。

  此时街道已没几个人了,其中有两个男子窃窃私语地朝他靠了过来。

  “看衣服,是哪个富家的小少爷。”

  “正好近来没银子了......赚一笔。”

  简轻烛蜷缩着小身影,受伤的手放在肚子处捂着,华贵衣袍被鲜血染红,他眨了眨雪亮眼睛,看着两人。

  即使刚被狐狸抓伤抢走东西,他对靠近的东西,依旧没有半点防备排斥。

  “你叫什么名字?”穿布衣的男子问。

  “简、轻、烛。”

  那两人眉头一皱,城里没有简姓的富人家。

  迟疑片刻,另个男子粗声粗气道:“管他呢,先把人带走,实在不行转手卖了。长得这么乖,好卖得很。”

  布衣男子点头,看向简轻烛,和善地笑笑:“跟我们走吧。”

  简轻烛摇头:“兄长让我在这等他。”

  布衣男子眼珠一转:“他在另个地方,你跟我们去才能找到他。”

  简轻烛迟疑片刻,点点头,一手被布衣男子用力拉着,另只受伤的手垂在身侧,鲜血滴在雪地上。

  小身影踉踉跄跄,因为跟不上两人步伐,几乎被拖拽着走。

  他难受极了,流血的手疼得要断掉了,眼眶蓄着泪花,忍着没有啃声反抗,怕这些人到时候给兄长告状,兄长又会觉得他......羸弱娇气。

  画卷里,场景一转。

  简轻烛被带到一个黑暗的地窖里,手脚都被绑住,空气中充斥着潮湿腐烂的气息。

  起初,两人隔三差五来一次,给他送些吃食。

  简轻烛会问:“兄长什么时候来呀。”

  都被他们笑笑敷衍了:“快了。”

  后来不知怎么,再没人来了。

  小身影蜷缩在角落,在难见光亮的昏暗地方,等着兄长来找他,日复一日,在地窖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染了风寒,变得灰扑扑的脸蛋滚烫,意识开始模糊。

  他小声咳着,稚嫩的嗓音嘶哑极了。

  画卷里的画面到此,忽然停住了,然而简轻烛还未回来。

  秦修敕盯着画卷燃烧起来的一角,脸色微变,随即冷笑了声。

  跟着别人跑。

  现在被困在画里出不来了,要与灵画一起玉石俱焚了,让徒弟去救啊。

  秦修敕只当看不到,冷笑着拂袖离开。

  但走了两步,他又退了回去。

  一道黑影没入画里。

  四周光线昏暗,简轻烛热气腾腾的小脸蛋,被秦修敕单手托起,他另手将倚墙的小身影揽到怀里。

  “师兄醒醒。”

  小孩有气无力地睁开眼,之前雪亮的眼睛,变得有些暗淡。

  “......是兄长吗?”

  秦修敕无奈,简轻烛还沉浸在回忆中,他此时可以说“是”,满足了简轻烛心中所想,就能带简轻烛离开灵画了。

  但秦修敕不肯。

  他抱着几分恶劣的心态,欺负小时候的师兄。

  “不是。”

  秦修敕道:“别等了,你兄长不会来的。”

  听到这话,小师兄似乎生气了,扭过头不理他。

  秦修敕无声笑了下,此时简轻烛气若游丝,情况很不好,他继续道:“你怎么知道兄长会来,说不定那些人骗你的。”

  简轻烛沉默了许久,重新扭过头,大抵觉得秦修敕手掌冰凉舒服,把软乎乎的脸蛋放在他掌心。

  铺了层灰的脸腮,在秦修敕手里蹭了蹭,小声道:“兄长不来,就没人会来救我了。”

  小孩渐渐发现了。

  自己被困在这地方,出不去。

  他察觉到危险,但是没法逃出去,只能等人来救他。

  秦修敕意识到这点,皱眉道:“为何只有他会来救你。”

  “因为......宫里其他人都不喜欢我啊。”简轻烛闷声。

  娘亲生下他不久就逝了,从他有意识起,爹爹总是怨恨地看着他,似乎怪他害娘亲逝世了,他不敢亲近,宫里其他人也讨厌他,排斥他,欺负他。

  他没有人能靠近,找来找去,只有那位同父异母、被众星捧月的兄长。

  虽然兄长也不喜欢他,但相对其他人而已,是最好靠近的对象。

  兄长比他大十岁,少年虽然很烦他,到底没有推开,后来默许了身后有个小跟屁虫。

  少年身边的人却越来越不高兴,简轻烛察觉到,但他不跟着兄长,就没人与他说话了,没人理他,他会感到难过。

  “兄长会来找我的,”

  小声音愈来愈弱,漫长的等待后,依旧对此坚信不疑。

  他含含糊糊道:“虽然兄长不喜欢我,但是他说过,只要我乖些,就不会让我死。”

  秦修敕沉默:“你会等到的。”

  简轻烛口里的兄长应该及时赶到了,不然,哪来现在的简轻烛。

  但秦修敕掌心托着的脸蛋开始由热变冷,他皱眉盯着上方,压抑的黑暗,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画卷已经快燃尽了,秦修敕垂眸,在小孩耳边轻声道:“嗯,你兄长来了。”

  最后一缕青烟消散,灵画消失在半空。

  简轻烛与秦修敕出现在地面,简轻烛意识还有些不清,没站稳,被秦修敕一手横在腰后,扶住了。

  简轻烛回过神,隐约察觉方才发生了什么,眉眼弯笑了下。

  “你也进去了。”

  秦修敕“嗯”了声,漆黑眼睛看着他,状似随口一问:“师兄,你等到人了吗?”

  “当然,”青年愣了下,疑惑道:“你没看到我后面的记忆吗,兄长赶来了。”

  秦修敕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片刻,温声道。

  “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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