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_卿卿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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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李寅拿起小几上的巾子,将她面颊上挂着的泪珠擦干。

  被泪水冲洗过的眸子明亮动人,挺俏的鼻尖泛红,阿绥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别担心,只是小伤。”李寅轻扯了唇角。

  阿绥眼睛又起了薄雾,这么浓的血腥味,又怎么会是他嘴里轻飘飘一句小伤呢!

  小手推搡着他,又怕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只虚虚地碰着他的臂膀,软声央求他:“您快放我下来。”

  “我放你下来,不许再哭鼻子了。”李寅凤目沉沉,低声道。

  阿绥努力吸吸鼻子:“嗯!”

  李寅这才松开她。

  没了他结实臂膀的束缚,阿绥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手指揪在了一起,咬着唇,憋着眼泪,坐到他身边。

  纤细的手指被她自己揪得通红,搭上他的领口便要开始帮他解扣子。

  “阿绥!”

  李寅眼神难得的凌厉,手掌握住她细弱的手腕。

  阿绥眼泪包着泪:“你别让我担心。”

  李寅手掌松了就紧,紧了又松:“乖,不好看。”

  阿绥固执的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含着执拗,大氅领口的一圈白毛衬的她小脸白净又乖巧,李寅哪里受得住,无奈妥协地放开手,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阿绥往他身边靠了靠,丝毫不嫌弃冲鼻的血腥味。

  小心翼翼地解开他外袍的扣子,腹部的那块衣料颜色格外深,阿绥仔细摸了摸,手指染上血迹,也摸到了外袍上被刺穿的两寸口子,阿绥手抖得不行,脸色比李寅还难看。

  “阿绥,出去吧!叫他们过来处理。”李寅心中不忍。

  阿绥不理他,伸手将外袍拉下,里面的白色中衣露了出来,鲜血已经将腹部的整块衣料染红。

  大门突然被推开,几道身影进来了:“快,快,快,钟太医过来了。”

  知语捧着铜盆和已经许久未见的赵恃一同进来了,身后还有两位陌生人,便是钟太医和他的小徒弟了。

  李寅松了一口气,摸着阿绥的小脑袋说道:“太医来了,阿绥放心了吧!”

  阿绥不说话,只避开他的手飞快的起身,给太医让出空隙,自己站到了一旁。

  李寅攥了攥虚空的掌心,知道她生气了。

  待把钟太医送到榻旁,赵恃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观李寅的神情知道在他控制的范围之内,放下心。

  李寅冲他使了使眼色,赵恃看向一旁的脸色苍白的阿绥。

  心中了然,带着笑道:“小尼师,你还俗啦?”

  阿绥正看着钟太医拿着剪刀剪开李寅的衣服,闻言勉强对他抿了抿唇:“嗯。”然后又把眼色落到钟太医手上。

  放轻自己的呼吸,深怕打扰了钟太医,看起来比李寅这个病人还紧张。

  赵恃不经意地上前挡住阿绥的视线:“那感情好,等……”

  阿绥小脸紧绷,奶凶奶凶的,严肃看着他:“赵郎君,你不要说话了。”

  赵恃:……

  ???

  李寅忍不住嗤笑一声,笑过之后又是一阵心疼,冲她招招手:“阿绥过来陪我。”

  阿绥犹豫了会儿,还是乖巧的上前,心中的气闷,在他需要她的时候,都可以消散。

  她小小的一只蹲在榻旁,给钟太医留下很大的空档。

  李寅握住她的冰凉凉的染了他血的小手。

  知语给阿绥端来一只月牙凳:“娘子。”

  阿绥起来坐下,手一直没有放开。

  太医的小徒弟拿着消过毒的巾子,将李寅露出的伤口擦干净,伤口翻着血肉露了出来。

  李寅空着的手掌盖上阿绥的眼睛:“别看,听话。”

  钟太医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到李寅和阿绥的亲密,恭声道:“侯爷过会儿卑职会用桑皮线帮您将伤口缝合起来,再涂上药膏包扎起来。”

  李寅颔首。

  阿绥的睫毛在李寅的手掌中飞快扇动。

  不知过了多久,阿绥感到钟太医离开了卧榻,身边也空旷下来。

  李寅慢慢拿下手掌,阿绥飞快扫了眼他缠绕起来的腹部,也不看李寅的脸,只起身寻找着钟太医的身影。

  李寅看着自己手掌中多出的水渍,喉咙收紧,便是方才钟太医缝合伤口的疼痛也没有现在心口的刺痛疼的厉害。

  “钟太医,郎君伤口可有什么要注意的?”阿绥轻声问道。

  钟太医正看着他的徒弟写药方,闻言说道:“让府里的大夫每五日给侯爷换一次药,若是不放心也可以派人进宫请我过来,除此之外还需忌口,生鲜辛辣的一律不可食用,侯爷身体康健养伤半个月便好了……”

  阿绥点点头,牢牢记在心底,乖乖对着他笑了笑:“多谢您,麻烦您了。”

  李寅目光柔和地看着屏风后阿绥的身影,赵恃孤零零地坐在一旁,觉得自己刚才应该把钟太医送到这儿,就该离开了。

  “表哥好福气!”赵恃酸溜溜的说道。

  李寅瞥他一眼:“啰嗦,东西收好了?”

  赵恃也认真起来:“表哥放心。”

  李寅漫不经心的说道:“回去后,交给舅舅,让他明日进宫。”

  赵恃听他这口气,问道:“表哥,那您?”

  李寅幽幽道:“我自然是在家里好好养伤了。”

  赵恃:……

  他从铁血战场中受了那么多伤都无碍,都好好活了下来,这会儿到装的虚弱无比了。

  “侯爷,世子,卑职告退。”钟太医领着他的徒弟绕回来躬身行礼。

  李寅对着一旁的知语吩咐道:“让明叔派人送两位回去。”

  知语屈膝领着钟太医他们出去了:“唯!”

  得了太医的话,阿绥也算放下心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想起自己放才的无理,阿绥不好意思地对着赵恃道:“赵郎君,方才冒犯了,您……”

  “诶!这可使不得。”赵恃顶着李寅警告的眼神,“心上人受伤,心中焦急,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李寅道。

  赵恃冲阿绥摆摆手:“那我走了。”

  阿绥将他送到了门外,合上门,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李寅等了会儿,见她还未回来:“阿绥!”

  阿绥吸吸气,掩饰住眼里的难过,这才进了内室。

  李寅微直起身,身上搭着的中衣掉了下来,露出他缠着绷带的光.裸的胸膛。

  肌理紧实,胸膛腰身没有丝毫赘肉,便是碍眼的绷带也丝毫不损他的冷硬坚实的身姿。

  若是以往阿绥定是羞的不知往哪儿躲藏,这会儿却是焦急的直直跑过去,心无旁骛的捡起落在榻上的中衣,披到他身上。

  李寅乘着她凑近的那刻,薄唇覆上去,慢斯条理的温柔地舔吻。

  阿绥一愣,缓缓闭上眼睛,由着他撬开自己的菱唇,她需要他的亲吻来赶走心中的不安。

  阿绥的顺从刺激到了李寅,勾住她柔软的香舌,肆意辗转。

  只听得到屋内响起“啧啧”唇齿相融的声响。

  半响,李寅松开她,手掌从她大氅里抽出里,搂紧她。

  阿绥脑中还尚有一丝清明,避开他的伤口,脸颊靠在他滚烫的胸口,无力地轻喘。

  李寅手指不停地顺着她脑袋上长出的软软的头发,两人渐渐冷静下来。

  阿绥仰着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郎君,我害怕。”

  李寅心脏像被人拿着刀子细细的割着,知道吓着她了,吻了吻她的发顶:“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

  阿绥声音哽咽:“若是郎君不能好好保重自己,我……”

  李寅一下一下轻吻着她的嘴角,安抚她。

  许是知道自己太粘人了,阿绥缓过劲来,抿唇,天色已经很晚了:“郎君进去擦洗一番吧!”

  李寅皱眉,有些嫌弃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好!”

  李寅看着她道:“让她们打水给你擦一下手。”

  阿绥看她手上还沾着血迹,点点头。

  阿绥像是对待琉璃花瓶一样,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走到净房门口:“您小心哦!不要沾到水。”

  李寅看着她道:“要不阿绥来帮我。”

  只见阿绥瞪大眼睛,非但面上没有丝毫为难,反而倒有些跃跃欲试。

  李寅虚咳一声,在她还未开口前道:“逗你的,快去净手。”

  在他进去后,阿绥还担心的在门外守了会儿,见没有什么事情,才回去吩咐知语送热水进来净手。

  “娘子,婢子带人将被褥换一下吧!”知语看见被子上不小心染了血渍。

  “好。”阿绥忙点点头,她只要想到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便心生怯意。

  ……

  “郎主这是?”四周无人,钟太医也改了称呼,对明叔说道。

  明叔含笑道:“等再过些日子,您怕是也可以收到喜帖了。”

  钟太医眼睛微亮:“定了?”

  明叔扶着他上了马车:“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钟太医笑着拱手告辞。

  钟太医回了宫,没有耽误立刻去了宣政殿。

  “魏候伤势怎么样?”

  钟太医道:“禀圣人,魏候腹部刺伤严重,失血过多,微臣回来的时候,魏候高烧未退,尚未脱离危险,不过有他府医看着,伤情还在可控范围内。”

  钟太医垂着头,不辨圣颜。

  御案上的折子突然被挥下地,圣人怒道:“混账东西,他怎么敢,怎么敢!”

  钟太医立刻和殿中的内监,跪倒伏地:“圣人息怒!”

  圣人平息的怒气:“高安,明早传朕旨意,赐魏候千年人参十盒,宝珠一箱。”

  近侍太监高安忙领旨:“奴婢遵命。”

  “钟太医,不惜一切代价保证魏候身体痊愈。”圣人对着钟太医道。

  钟太医心中大定:“唯!”

  波涛翻涌,长安城又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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