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其五·大反派（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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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鲜红的血自伤口处奔涌而出，在小孩苍白的皮肤上蔓延，最后如同溢出水杯的液体一般滑过背部，滴落在土地上，将黑土染成更为深沉的颜色。
那一刻世界非常安静，色彩都褪成了黑白。
三宝怔怔地看着，苍白天地间，唯有那片刺目的鲜红落入他的眼中。
【龙师兄！】
他看见眉眼清隽的齐冶脚步轻快地走在他前面，穿着纯白的弟子服，背着佩剑，抬头对着他露齿一笑。
然而下一秒，场景变幻，成年的俊美男子微笑着站在尸山血雨之中，一身白衣被血液染成猩红。男子慢慢回头看向他，眉间的一点红痣竟是比他面颊上的血迹还艳上三分。
【宝儿！】
他看见黑天白雨，灰黄的洪水以铺天盖地之势奔涌而来，父亲将他和妹妹送上船只，母亲含泪亲吻着两人的额头，小声道，你们乖乖的，等妈妈来接你们。
然后又是一眨眼，年幼的他跪在岸边，麻木地看着母亲的身体面朝下，慢慢悠悠地在水面上飘荡，黑白相间的发丝在浑浊的河水上绽开颓靡的涟漪。
【龙傲天！】
他看见小太子骑着纸犬，提着灯笼，自天空微明处一跃而下，落入这漆黑深渊，眨巴着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傻里傻气道我来救你啦！
随后小太子背后的衣衫倏然裂开，一只漆黑的大手切开了小孩柔软的身体。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便倏然暗淡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三宝恍然想起，师尊说过，他不是废物。
可是师尊，他想。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我谁都护不住。
放弃吧。死吧。反正我无论如何就是个废物，我该死，我死了才好。
让我死。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啪嗒。”
一滴不同于血液流动的，其他液体落地的声音突兀地在三宝耳朵里无限放大了。
他茫然地抬起头。这是什么声音？
这一刻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很慢，慢到三宝从纷乱密集的黑色藤蔓之中看见了小太子半张面无血色的侧脸，慢到三宝看见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小孩紧闭的眼角缓缓滑下。
“啪嗒。”
好哥哥！
天下第一帅气的哥哥！
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翩翩君子！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小孩子故意拖着长调的声音在脑中回响。三宝盯着那滴缓缓落下的眼泪，想，当时他是怎么回复小孩的来着？
小孩说，求求你大发慈悲护着我吧！
他便说，直到我们获救之前，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别太担心了。
“……”
黑影抬起手，歪了歪头，颇为欣赏地看着自己在小孩身上切出来的血口子。他发出几声怪异的笑声，随后得意洋洋地转头，挑衅地看向那个双眼发红的少年，打算好好享受对方痛苦而绝望的表情。
就在这时，他却嗅到了一股浓郁的灵气。
不，不只是一股！黑影震惊地看着周围源源不断涌来的灵气，那些灵气是那样极速的涌来，几乎在这个小小的洞穴里形成了一股灵气旋涡。而这旋涡的中心……居然是那个他之前根本瞧不上眼的凡人少年！
“引……气入体！”黑影发出怪异的音节，像是残破的风箱呼呼作响。他无比震惊地看着那个低着头的少年：“不……可能！你明明……”
“砰砰砰！”对方身上缠绕着的藤蔓应声而断。少年站在一堆藤蔓树根的残骸之中，手持已经熄灭的火折子，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黑影，声音嘶哑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放开我师弟。”
明明只是一个人类少年，明明只是一个刚刚引气入体的人类少年！但是对方的眼神却让黑影不寒而栗。他压下内心怯弱的感受，嗤笑一声，用那奇怪的语调道：“不自量力。不……不过是刚刚入门的小弟子而已……”
少年轻声道：“是吗？”
黑影一顿，居然说不出话来了。他看着少年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面上并无恐惧，或是焦急，仅仅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平静。黑影重新操控着藤蔓向少年攻去，却只见那少年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随手打出几股微弱的灵气，不偏不倚地切断了藤蔓的结点。黑藤就像是被打中了七寸的毒蛇，软绵绵地落在了地上，再也无法活动。
黑影惊呆了。这种级别的灵力操作怎么可能出自于一个刚刚入门的菜鸟！他失声喊道：“你不是凡人！你究竟是谁！”
少年恍若未闻，继续步履平稳地向前走着。黑影心里突然有些慌了，他立刻把藤蔓利刃对准了手上的这个小的，威胁道：“不……不许轻举妄动！不然我现在就……就结果了你的师弟！”
少年并未停下脚步，依旧保持着匀速向黑影走来，直到他稳稳地站在了黑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黑影咬牙，同时召唤出千万藤蔓，如同群蛇狂舞一般铺天盖地地向少年袭击而去——
那少年不躲也不闪，只是缓缓地举起自己紧握成拳的右手，随后缓缓张开，打了一个响指。霎时间，冲天的火光自他手中喷发而出，将自他头顶而来的藤蔓烧了个一干二净！
黑影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可能！过去这么久了，他的火折子为什么没有熄灭！难道他还有多余的火种！
然后黑影定睛一看，彻底呆住了。
那哪是什么多余的火种，那是分明是少年将剩余的火折子碾碎后，洒在自己的手掌之上，硬生生以自身的血肉为引，点燃了这照亮一切的汹汹烈火。
“你说的对，我刚刚引气入体而已。”少年轻声道：“依旧灵力低微，依旧修为浅薄。但至少这次，”三宝缓缓抬眸，墨色的眸底映着融融的火光：“我不想当一个废物了。”
他一转手，将满手的火焰扣在了黑影头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久之后，硝烟散去。
遍地是藤蔓灰烬的洞穴内，一点紫色的藤蔓慢慢从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滑动而出，在被大火烧过的黑色地面上颤颤巍巍地聚集成了一个瘦弱的人影。
他那张树皮做成的脸一半都被烧焦了，烧成黑炭的树皮背后露出了一只猩红的竖瞳。重伤的黑影缓缓低下头，入眼是倒在地上，半身被烧的焦黑的少年。黑影顿了顿，伸手将少年翻到一边，露出了他死死保护在身下的小孩。
可惜了。他心道。如果这个少年的修为再高一些，用灵力催生出的火焰再久一点点，那么现在黑影自己还是否存在就存疑了。
可惜了。黑影有些幸灾乐祸地想，拼命一搏的最后，还不是落得了个双双惨死的下场。
他伸出一条藤蔓，缓缓将其伸向那个还有微弱呼吸的小孩……
“——”
一阵悠扬凄美的笛声突然自洞穴上方响起，黑影伸向小太子的藤蔓突然就顿住了。不，不是他故意停下来的，是他现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笛声由远及近而来，随着乐声越发的清晰，黑影脑中突然刺痛无比，像是千万根细针在不断地扎他的脑子。很快，刺痛就演变成了剧痛，细针变成了炽热的火，烫的他想发出哀嚎——可是他做不到！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放开我！放开我！他在心里嘶吼着：让我做什么都好！放过我吧——
在黑影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要被乐声挤爆的时候，笛声戛然而止。
黑影脱力般地倒在了地上，全身痉挛一般地抽搐着。他那张用树皮做成的，如今只剩下半张的脸惊恐地看向洞口的位置。
一个身着白衣长袍，手持玉笛的年轻男子背对着夜色，静静地站在那里。他低头望着洞内的情景，夜里微凉的风吹起了他披在身后的墨色长发。
见黑影趴在地上，再不能起，对方足尖一点，衣袂飞舞，无声地落在了焦土之上。但那人落地后甚至看都没有看黑影一眼，只是跪在地上，伸手放在两个昏迷不醒孩子的脖颈大动脉处。
一秒，两秒，三秒。
咚，咚，咚。
他感受到了微弱的脉搏在手指下的律动。
都还活着。
随后白衣青年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从袖子里掏出一瓶丹药，不要钱一样给两个孩子各灌了半瓶。如果不看他喂药时微微颤抖的双手，青年看上去冷静极了。
黑影见那人在忙活，就催动着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想要逃走。但他甚至还没有开始行动，那只同体莹白的玉笛就不轻不重地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大师兄慢慢地转过头，俊朗的容颜无比平静。
他垂眸看向黑影，轻声道：“我现在很忙，情绪也不太稳定。如果你能老实一点呆在这里，等师尊过来问完话，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一个全尸。不然的话……”他微微笑了起来，却是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黑影听着他的话，战战兢兢地点头。但在大师兄转过头继续看向两个孩子的时候，黑影突然暴起，锋利的藤蔓直指大师兄的头颅——
“叮！”
一阵微风拂过，吹落了青年额前的墨发。大师兄没有回头，握着剑柄的左手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佩剑收回剑鞘，发出清脆的叮声。他垂眸看着两个重伤的孩子，继续补完自己的未尽之语：“不然的话，”他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一片渗人的猩红：“我可能忍不到师尊过来。”
他身后，黑影僵硬的身体骤然碎成了千万片细小的黑色方块，无力地散落在了漆黑的地面上，再也没能动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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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血自伤口处奔涌而出，在小孩苍白的皮肤上蔓延，最后如同溢出水杯的液体一般滑过背部，滴落在土地上，将黑土染成更为深沉的颜色。
那一刻世界非常安静，色彩都褪成了黑白。
三宝怔怔地看着，苍白天地间，唯有那片刺目的鲜红落入他的眼中。
【龙师兄！】
他看见眉眼清隽的齐冶脚步轻快地走在他前面，穿着纯白的弟子服，背着佩剑，抬头对着他露齿一笑。
然而下一秒，场景变幻，成年的俊美男子微笑着站在尸山血雨之中，一身白衣被血液染成猩红。男子慢慢回头看向他，眉间的一点红痣竟是比他面颊上的血迹还艳上三分。
【宝儿！】
他看见黑天白雨，灰黄的洪水以铺天盖地之势奔涌而来，父亲将他和妹妹送上船只，母亲含泪亲吻着两人的额头，小声道，你们乖乖的，等妈妈来接你们。
然后又是一眨眼，年幼的他跪在岸边，麻木地看着母亲的身体面朝下，慢慢悠悠地在水面上飘荡，黑白相间的发丝在浑浊的河水上绽开颓靡的涟漪。
【龙傲天！】
他看见小太子骑着纸犬，提着灯笼，自天空微明处一跃而下，落入这漆黑深渊，眨巴着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傻里傻气道我来救你啦！
随后小太子背后的衣衫倏然裂开，一只漆黑的大手切开了小孩柔软的身体。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便倏然暗淡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三宝恍然想起，师尊说过，他不是废物。
可是师尊，他想。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我谁都护不住。
放弃吧。死吧。反正我无论如何就是个废物，我该死，我死了才好。
让我死。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啪嗒。”
一滴不同于血液流动的，其他液体落地的声音突兀地在三宝耳朵里无限放大了。
他茫然地抬起头。这是什么声音？
这一刻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很慢，慢到三宝从纷乱密集的黑色藤蔓之中看见了小太子半张面无血色的侧脸，慢到三宝看见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小孩紧闭的眼角缓缓滑下。
“啪嗒。”
好哥哥！
天下第一帅气的哥哥！
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翩翩君子！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小孩子故意拖着长调的声音在脑中回响。三宝盯着那滴缓缓落下的眼泪，想，当时他是怎么回复小孩的来着？
小孩说，求求你大发慈悲护着我吧！
他便说，直到我们获救之前，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别太担心了。
“……”
黑影抬起手，歪了歪头，颇为欣赏地看着自己在小孩身上切出来的血口子。他发出几声怪异的笑声，随后得意洋洋地转头，挑衅地看向那个双眼发红的少年，打算好好享受对方痛苦而绝望的表情。
就在这时，他却嗅到了一股浓郁的灵气。
不，不只是一股！黑影震惊地看着周围源源不断涌来的灵气，那些灵气是那样极速的涌来，几乎在这个小小的洞穴里形成了一股灵气旋涡。而这旋涡的中心……居然是那个他之前根本瞧不上眼的凡人少年！
“引……气入体！”黑影发出怪异的音节，像是残破的风箱呼呼作响。他无比震惊地看着那个低着头的少年：“不……可能！你明明……”
“砰砰砰！”对方身上缠绕着的藤蔓应声而断。少年站在一堆藤蔓树根的残骸之中，手持已经熄灭的火折子，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黑影，声音嘶哑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放开我师弟。”
明明只是一个人类少年，明明只是一个刚刚引气入体的人类少年！但是对方的眼神却让黑影不寒而栗。他压下内心怯弱的感受，嗤笑一声，用那奇怪的语调道：“不自量力。不……不过是刚刚入门的小弟子而已……”
少年轻声道：“是吗？”
黑影一顿，居然说不出话来了。他看着少年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面上并无恐惧，或是焦急，仅仅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平静。黑影重新操控着藤蔓向少年攻去，却只见那少年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随手打出几股微弱的灵气，不偏不倚地切断了藤蔓的结点。黑藤就像是被打中了七寸的毒蛇，软绵绵地落在了地上，再也无法活动。
黑影惊呆了。这种级别的灵力操作怎么可能出自于一个刚刚入门的菜鸟！他失声喊道：“你不是凡人！你究竟是谁！”
少年恍若未闻，继续步履平稳地向前走着。黑影心里突然有些慌了，他立刻把藤蔓利刃对准了手上的这个小的，威胁道：“不……不许轻举妄动！不然我现在就……就结果了你的师弟！”
少年并未停下脚步，依旧保持着匀速向黑影走来，直到他稳稳地站在了黑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黑影咬牙，同时召唤出千万藤蔓，如同群蛇狂舞一般铺天盖地地向少年袭击而去——
那少年不躲也不闪，只是缓缓地举起自己紧握成拳的右手，随后缓缓张开，打了一个响指。霎时间，冲天的火光自他手中喷发而出，将自他头顶而来的藤蔓烧了个一干二净！
黑影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可能！过去这么久了，他的火折子为什么没有熄灭！难道他还有多余的火种！
然后黑影定睛一看，彻底呆住了。
那哪是什么多余的火种，那是分明是少年将剩余的火折子碾碎后，洒在自己的手掌之上，硬生生以自身的血肉为引，点燃了这照亮一切的汹汹烈火。
“你说的对，我刚刚引气入体而已。”少年轻声道：“依旧灵力低微，依旧修为浅薄。但至少这次，”三宝缓缓抬眸，墨色的眸底映着融融的火光：“我不想当一个废物了。”
他一转手，将满手的火焰扣在了黑影头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久之后，硝烟散去。
遍地是藤蔓灰烬的洞穴内，一点紫色的藤蔓慢慢从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滑动而出，在被大火烧过的黑色地面上颤颤巍巍地聚集成了一个瘦弱的人影。
他那张树皮做成的脸一半都被烧焦了，烧成黑炭的树皮背后露出了一只猩红的竖瞳。重伤的黑影缓缓低下头，入眼是倒在地上，半身被烧的焦黑的少年。黑影顿了顿，伸手将少年翻到一边，露出了他死死保护在身下的小孩。
可惜了。他心道。如果这个少年的修为再高一些，用灵力催生出的火焰再久一点点，那么现在黑影自己还是否存在就存疑了。
可惜了。黑影有些幸灾乐祸地想，拼命一搏的最后，还不是落得了个双双惨死的下场。
他伸出一条藤蔓，缓缓将其伸向那个还有微弱呼吸的小孩……
“——”
一阵悠扬凄美的笛声突然自洞穴上方响起，黑影伸向小太子的藤蔓突然就顿住了。不，不是他故意停下来的，是他现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笛声由远及近而来，随着乐声越发的清晰，黑影脑中突然刺痛无比，像是千万根细针在不断地扎他的脑子。很快，刺痛就演变成了剧痛，细针变成了炽热的火，烫的他想发出哀嚎——可是他做不到！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放开我！放开我！他在心里嘶吼着：让我做什么都好！放过我吧——
在黑影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要被乐声挤爆的时候，笛声戛然而止。
黑影脱力般地倒在了地上，全身痉挛一般地抽搐着。他那张用树皮做成的，如今只剩下半张的脸惊恐地看向洞口的位置。
一个身着白衣长袍，手持玉笛的年轻男子背对着夜色，静静地站在那里。他低头望着洞内的情景，夜里微凉的风吹起了他披在身后的墨色长发。
见黑影趴在地上，再不能起，对方足尖一点，衣袂飞舞，无声地落在了焦土之上。但那人落地后甚至看都没有看黑影一眼，只是跪在地上，伸手放在两个昏迷不醒孩子的脖颈大动脉处。
一秒，两秒，三秒。
咚，咚，咚。
他感受到了微弱的脉搏在手指下的律动。
都还活着。
随后白衣青年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从袖子里掏出一瓶丹药，不要钱一样给两个孩子各灌了半瓶。如果不看他喂药时微微颤抖的双手，青年看上去冷静极了。
黑影见那人在忙活，就催动着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想要逃走。但他甚至还没有开始行动，那只同体莹白的玉笛就不轻不重地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大师兄慢慢地转过头，俊朗的容颜无比平静。
他垂眸看向黑影，轻声道：“我现在很忙，情绪也不太稳定。如果你能老实一点呆在这里，等师尊过来问完话，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一个全尸。不然的话……”他微微笑了起来，却是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黑影听着他的话，战战兢兢地点头。但在大师兄转过头继续看向两个孩子的时候，黑影突然暴起，锋利的藤蔓直指大师兄的头颅——
“叮！”
一阵微风拂过，吹落了青年额前的墨发。大师兄没有回头，握着剑柄的左手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佩剑收回剑鞘，发出清脆的叮声。他垂眸看着两个重伤的孩子，继续补完自己的未尽之语：“不然的话，”他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一片渗人的猩红：“我可能忍不到师尊过来。”
他身后，黑影僵硬的身体骤然碎成了千万片细小的黑色方块，无力地散落在了漆黑的地面上，再也没能动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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